【默杏/魚鱗】日常。

【默杏/魚鱗】日常。

 

想到什麼就寫什麼的現代日常(整個隨便

 


 

有別於去年暖冬,今年大寒的冷空氣是凍入骨子裡,俏如來看無心這些年身高抽得特別快,舊的避寒配件該是可以送人了,他念著幫無心編個新手套,無心在旁邊看也嚷著要學幫堂哥織一條圍巾,學著學著乾脆史家人人都有份,免得分配不均而吵架。

 

其實會吵的只有史羅碧,憶無心親手織的圍巾,俏如來怎麼可以獨有。

 

眼看憶無心手裡織針越打越上手,俏如來放下差不多的半成品,偏頭看了一眼已罕有行人走動的街頭,默老師今晚臨時有重要會議,希望老師記得穿暖和點才好。

 

 

「各位,難得今天這麼冷,依我們偉大鉅子的硬頸程度,肯定不會穿大衣,此時正是凍死他的好時機。(?)」

 

先不說玄之玄的妙想有多可愛,平時默蒼離總把他當老小使喚,自尊受損不說,上次他被百來頁的A4報告直接砸臉差點沒腦震盪全賴他頭殼夠硬。

 

「無聊。」鐵鏽求衣不願隨之起舞,手裡正認真整理待會要用上的資料,就算會被默蒼離當垃圾資源回收也無妨,臨時集合已經夠嘔了,他可不想把會議拖到七晚八晚,耽誤到他回家煮晚餐的時間。

 

「老三,你先去把暖氣關了~」玄之玄顯然已把自己當成發號司令的老大,就要人配合他無聊的惡作劇。

 

「你下飛機了嗎?對我剛下班,現在有別的事情耽擱了…..沒關係,你繼續講……不是多重要的事……」……..遺憾的是沒人將他當作一回事。

 

「欲星移!把電話給我掛了!!!!」現在都什麼時候還在褒電話粥,北冥封宇只是出個差至於嘛!

 

「唉,好了好了,老三用的是自己的手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~」讓他繼續情話綿綿才有更多靈感寫小本本啊,凰后吹了吹手上未乾的指甲油,高跟鞋一蹬一蹬地走到總開關前遂了玄之玄的意。

 

「不行,我覺得他會報公帳。」鐵鏽求衣突然從報告堆裡探出頭來,負手抓上披在椅背的皮外套,往旁一扔,扔給窩在角落明顯沒人在乎他也會被凍僵的忘今焉,這肖雜某還真配合老七的無聊提議了。

 

少了暖氣加持,室內溫度頓時降到冰點,等默蒼離姍姍而來,沒外套穿的鐵鏽求衣差點將玄之玄的頭輾進牆裡,還是玄之玄瞬間目瞪口呆的表情救了他一回。

 

默、默蒼離他竟然穿著大衣,還別圍巾!!!

 

眾人對鉅子這套新裝備很是驚奇,平時就夠冰冷的臉被凍得通紅,一身窄版刷毛長大衣,搭上淡墨綠色圍巾顯得特別保暖有型,本人似乎挺捨不得的,一件也沒脫,在固定位子就坐,很是效率的要大家少廢話。

 

哼,不然就把暖氣開到最強。玄之玄墊了小板凳,神經病地將暖氣功率調到最大。

 

嘖。

逐漸攀升的溫度和窒礙沉悶的空氣,默蒼離表情變得極為不耐煩。

 

玄之玄見了好不得意,內心咯咯連笑,開啟他那幼稚的嘲諷技能,就想看默蒼離主動起身關掉暖氣。

 

「對啊,我在開會,你這樣會不會穿太少?昨天不是給你塞了件毛背心在行李箱嗎?……哈,要不我待會訂張機票過去吧?」

欲星移直接戴起耳機換成視訊通話,一邊餵狗糧一邊漫不經心圈點鐵鏽求衣傳來的提案,旁邊被他閃瞎狗眼的人只希望他別訂機票了,能當場消失是最好。

 

「唉。」默蒼離接過欲星移接棒似的最後意見,刷刷刷飛快劃下幾筆,「我煩的不是暖氣,是你思考的聲音。」

 

被不同筆跡圈點批註的白紙上只留了最後一處空白,空白邊角是默蒼離難得的親筆簽名,等同宣告會議結束。

「煩得我無法呼吸。」他起身拉了拉圍巾,丟下十足十的鄙視,也不問同事們要不要順便共進晚餐,想來是沒必要。

 

等默蒼離有點頭重腳輕地到家,前來應門的杏花見他模樣差點打119:「蒼離!你臉怎麼這麼紅啊?!」該不會是發燒了?

 

「你脖子出好多汗,快把外套脫了!」想來是室內高溫出汗,又出去外面溫差太大著涼了。

 

「你啊……在室內也不用穿大衣圍圍巾吧……」等默蒼離脫下厚重的累贅,杏花遞上毛巾幫默蒼離擦汗,免得發燒更為嚴重。

 

「你出門前要我圍的不是嗎?」

 

「進去室內就可以拿下來了啊!」這種事不用他提醒吧!

 

「不想拿。」默蒼離頂著燒紅的臉抱住喋喋不休的杏花君,「你親手織的不是嗎?」

 

「你想個辦法吧。」他將人攬得更緊,有些強硬地吐出任性要求:「不用吃藥也能退燒的辦法。」

 

杏花一時間哪想得到,他的臉已經脹成能滴出血的溫度。

 

「唉,不要想了!」默蒼離捏起同樣紅透的臉吻上,不讓人抗議,一脫二拐的撩上床。

 

運動流汗不就自然能退燒了嗎。


君君臣臣,15。

15,故夢。




隨著北冥觴愈發囂張的搗蛋行徑,鱗王逐漸無法分神關心那群剛誕生嗷嗷待哺的小魚苗,群臣眼見時機成熟,忙不迭的朝諫同時發聲,鱗王諸多權衡下終是做了最大讓步,由人安排一遂老臣們長年來的心願或差點是遺願,除了他實在無暇關注那群小魚苗,早先誕下珍貴的卵胎也合該給人個名分,拆散人倫他於心何忍?


北冥封宇對此心裡總有些檻過不去,名義上的後宮是納了幾位,但怕是冷落了他這批外界看來嬌俏可愛的佳人,耽誤姑娘一生青春芳華不說,對家底深厚的氏族顯貴們亦輕率不得,補償心態下他對孩子們是疼愛有加,母憑子貴雖無實權也算賞賜豐厚生活優渥,就是不陪睡。


然每逢揭牌時刻,鱗王日日遣人走也是心煩,這煩惱北冥封宇忍不住尋師相商量,他已非感情用事的孩子,欲星移則向來理智,對此秉持順勢發展,不牴觸亦不妄加贅言,恰好維持北冥皇室之平衡是再好不過。


欲星移對要欽點哪位嬪妃不多作評論,倒是對他刻意的冷落行為意味深長地一笑,輕描淡寫道:「王偶爾也可嚐試女人的滋味。」明知是玩笑話,北冥封宇仍是略感不快,暫且不說欲星移是否嚐過,他下意識輕握長年隨身的羈絆, 「當初的承諾,本王時刻惦念未曾忘卻。」


在外遊歷的人是師相,在浪辰台落得清閒的是師相,避不相見的仍是師相。欲星移遊歷歸來搬到浪辰台就屢愛試探,不去多想便沒脾氣。


欲星移明白他在介意什麼,輕鬆圓了個太極:「竹馬是屬於平凡人的浪漫,王終歸不是尋常人家。」


北冥封宇沒有回話,自討沒趣地鬆手,長久來視若珍寶的象徵一個脫力拂落,他低眉盯著那搖曳光影晃蕩,內心喃喃低語,欲星移,我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庸人,不屬平凡的人,是你。


「王當真莫要冷落諸位大人的閨女,他們雖不致權傾朝野倒也舉足輕重……」


「但本王在意……難道師相不在意?」說完忙搖手示意,「罷了。」不讓欲星移回話,不見得會是他想要的答案,其實也難為她們非得嫁給自己不愛的人,可他又何嘗不是這般身不由己,為何欲星移總能如此淡然說出事實,而事實總是分外傷人。


他也想生於平凡人家,無須陷於如此糾結,然若無法與欲星移相遇又有何意義。


欲星移平靜無波的眸子倒映出他強自按下情緒的突兀,他明白不該拿這等無聊小事煩欲星移,年少時以為只要兩人攜手便安好,現在明白欲星移是拗不過當初還天真的自己,兜兜轉轉,又繞至這帝王家非得為之而不欲為。


北冥封宇噤聲不欲多做言語,靠向前低頭碰了碰欲星移的唇,所有不快一個親吻便足矣,只因他不再是那只求先生待他好的孩子。


「……本王明白師相的意思,已有定見,就這麼結了。」他偏頭望向半闔的蚌殼,不願再多看那人臉上的笑容,那笑容此時只會刺痛深愛欲星移的自己。


向來是如此的,任性話只能留予少不更事的輕狂,卻未曾隨時光洗鍊而真正釋懷。



這等小事鱗王就此按下不再多提,與師相會談的機會是寥寥可數,當需珍惜的是師相的洞燭機先輔對外界局勢的透徹入微,先日預料兵燹將禍臨羽國,鱗王遣人查探當真所言無差,順勢帶回了內容咄咄嘖奇的羽國志異。



欲星移仔細研讀那本外境來的奇書,流水不鳴而似鳴,高山是寂而非寂,他思忖良久,一手翻閱書頁,另一手無意識撓著糖盤,每嚐一口糖,欲星移神情便嚴肅了幾分,這般動作連續下,眼看盤底已近朝空,一點糖渣也不剩。


「給本王來一塊吧。」鱗王明白事態的嚴重性,想來徵詢他是對的,手中明珠稍得近些,淡柔光暈映照他面上紋鱗分明。


「可惜沒了,臣嚐的正是最後一點甜。」

行至尾篇,他率性闔上書頁,輕拍了拍榻旁,示意鱗王坐近些。


鱗王不是第一次拜服欲星移的才智,心裡記下師相的叮囑,因他相信師相總能將事情處理得完美妥當,如此良才,唉。


「唉。」


「王,為何嘆氣呢?」依他推斷,海境應可安於太平若干年才是。


「觴兒今天又氣走一人。紀錄直要突破天際……」當今太子已是少年之姿仍是頹盪不羈,下人盡是被他哄得服服貼貼,幫他把風不說,竟還幫忙遮掩北冥觴搗亂後的殘局,鱗王有些苦惱子難教父之過,又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
「本王一直不明白,為何師相不願指導觴兒,當年師相可是……」


「臣是個失敗的老師,就怕耽誤太子的前程。」不等他說完,欲出話語已給打斷。


「本王從不認為被師相耽擱了什麼。」


「哈,王啊……」見這人語氣認真,欲星移端出為人師者的正經,輕道:「欲星移縱使身為帝王師,卻不是人人皆適合尊欲星移為師。」


「這話…….師相,本王當真冀望觴兒能獨當一面時,放下一切,率性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。」


「王啊。」欲星移沒有看向他,北冥封宇話中未竟之處心底了然。


「自給自足的踏實生活 當條真正的平凡魚。」不若欲星移,鱗王所說一字一句皆深切望著他,師相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,說話已鮮少目光交疊,有時是闢劃的若有所思,有時卻令他不明所以。


「哈,難為王還記得臣年少時的燕雀夢想,恕臣做人失敗呢……」幼時天真早拋至腦後而去,還得鱗王提醒,這哪裡是北冥封宇的夢想,是北冥封宇為他所勾勒的藍圖。


「做魚成功不就好了嗎?」心知欲星移又將話題給打死,鱗王沒好氣回覆,卻被人給撲了個滿懷。「本、本王不是那個意思!」


「臣明白……臣只是突然動情了。」


救─────駕!


浪辰台哪裡有衛兵救駕,窗外成簇桃紅倒是開得漂亮,張口呻吟便吃了滿嘴甜香,他想那糖許是師相自己做的,不知師相此時會否厭了相似的甜膩味。


欲星移也許心情不差,這回動得厲害,再這樣下去,他不是腰先折了,就是精盡魚亡了。


「……本王日後若無要事還是別再來叨擾師相了。」


欲星移笑著答應,沒有一絲遲疑,「微臣本就是清心寡慾的魚,海境不需臣出謀策劃也可風平浪靜,於此花期一年一晤不無不可。」


鱗王還沒來得及反悔改口,就被他的厚臉皮給堵得啞口無言。


「欲星移。」


他的師相靜看他不疾不徐理衣………就等他要說什麼?


「即使如此,本王怕仍是得冷落諸位佳人,一如我也被冷落了般。」

他留下這段話,象徵性話別此回難得的晤談。



雖是被屢屢推拒,下人仍是按照慣例恭敬送上籤條請示,仍無意外地被鱗王給請了出去。


唉,師相啊師相…….


他看了看欲星移送的竹馬,閉目發愁。


這一年一會到底是在折磨誰呢?





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