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贔赤/赤贔】戲中人。

三貝終於要來娶赤命了......欣慰得不要不要....



【贔赤/赤贔】戲中人。

 

 

 

吾赤命,對不起……贔風隼。

 

他知道自己生命已到了盡頭,茫然伸手一撈,想拾起掉落的筆,想再寫上些什麼,想抓住遺落的一切,卻是怎麼也抓不住,他失心錯亂近乎瘋狂,險要墜入無間,有隻手適時按下了他的慌亂。

 

「三貝!」以這拉手的契合度,他不用看清那人的面容,也能直接喊出心中魂牽夢縈的思念。

 

「真慢,我料想以你三腳貓功夫早該來報到,想不到竟磨蹭了這麼久。」

話是冰冷帶刺,手上力道卻穩穩抓牢,怕這人剛成魂一時尋不著方向,而成了徘徊人間的怨靈。

 

「我、我見到三貝你…….」他還有些暈頭,意識仍未完全脫出那分不清現實抑或虛無的幻相。

 

「哈哈!阿哈哈哈哈!」他大略能猜到赤命是遭遇什麼樣的危機而送命了,很不給面子的仰頭大笑,嗓子都要給笑啞了,赤命正欲提醒莫傷了嗓,三貝冷冷冰水已當頭淋下:「你這憨臉傻子!連我都認不出,腦子給狗吃了!早說你不適合做王!」

 

「當真與你同個模子似地…….」那個假三貝也會唱戲,戲段走位之精巧簡直唯妙唯肖,真怪不得他一時迷惘,赤命喃喃嘀咕,發覺贔風隼又踩他痛處,忙喝道:「這與做不做王無任何關聯!」

 

三貝又與他糾結誰成王的舊事,雖是惱火,但念及三貝特地為自己引路,這不也代表著三貝一直在等他嗎,赤命心中一喜,他已非那紅臉赤王,低頭看那手卻紅地像要化開似地。「三貝,我重新改寫了斬龍戲段的結局,稍後我唱給你看!」

 

「喔?這段日子你竟還跑去識字了?真不敢置信。」三貝就是三貝,酸鬼方赤命總是這般泰然自若、勇者無懼。

 

「呸………我本就識字!」赤命不甘心地回應,他現在是最初的魂體形態,頭上已無那隨動作搖晃的霸氣戴翎。

 

雖說不是頭一次領教贔風隼的嘴上功夫,以往也早習慣這人的冷嘲熱諷,但這回當真滿腹委屈,漫長歲月不見,歷經風雨終歸三河途畔,周遭難捨難斷的情緣不甚淒涼,難道三貝對他仍是只有恨嗎。

 

況且、他這不是道歉了嗎……

 

 

「哈,贔風隼期待,但~這兒荒涼的寸草不生,可沒你大老爺講究的戲台。」

 

「有什麼關係,嘿嘿,戲是要唱給知音聽的。」

 

只要是唱給三貝聽的,哪需要什麼豪華場景陪襯,在北戲台單獨唱戲的時光洗鍊,他這才明白何謂生命中的一場寂寥。

 

原來自己看戲、唱戲只為那能彼此唱和的人,單憑一人能可身兼演員、觀眾和評論,當今世上唯有贔風隼這般圓滿了他的人生舞台。

 

不惜歌者苦,但傷知音稀。

 

他倆皆醉於心繫戲中人的情緒起伏,癡傻也好,癲狂也罷,隨淺唱低吟的句子聲嘶激昂哀鳴惆悵,既而喟歎唏噓淚流,同樣一齣戲只有三貝與他心有戚戚,感慨心心相惜的休戚與共,只待罷手一回頭便脆弱地恩斷義絕,縱然萬般不捨,也不禁為那心澀的情義背離拍案叫絕。

 

他興之所至出聲一喝,只需眼神交會,三貝便能心領這是哪處的戲段,哪路的曲調,哪般的割肚斷腸,如何傳唱的路短情長。

 

可現下唱的將是他獨創,改寫的斬龍新戲折,想著咱倆同生共死結義情,情重如手足似酒烈,空歎了千萬聲長籲氣,唯恐花前對酒不忍觸。

 

───我貴吾榮同君享,快馬紅塵銜花回。

 

赤命舞袖弄戲,嗓音時而寬厚、時而高亢,字音剛時渾亮如虎嘯,柔時醇淨如鶯啼,他表情細膩善借鏡,臨摹小生風流人物亦非難事,一人飾二角真難不倒高才鬼方赤命。

 

但一旁的三貝貌似看不下去,抑或是戲精的骨子心癢作祟,轉折缺口處縱身一躍,眨眼已至鬼方赤命身側,長袖一甩拂了他滿臉錯愕,到底是真功夫的練家子,赤命沒因這意外的插曲而出戲忘詞,一個擺頭正欲續唱,但看三貝深吸一口氣,高亮豎音就令他憋嗓噤口,那人唱得舒展開闊,迥異於鬼方的唱腔已緩緩送出後段───

 

────我與你,一個身配六印將相奇才,一個高冠南下君臨天下!

 

赤命尷尬一哂隨後哈哈大笑,不知該氣自己苦熬許多日子的戲折被三貝輕易窺破,或該喜他倆如此心有靈犀。

 

或是該惱著……..這般心腹相照的默契,卻淪落至陰間唱戲的份兒,終究身是戲中人無奈,再三嗟嘆啊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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